編者按:2017年12月4日-5日,紀念張仃百年誕辰系列之“錦繡它山”學術活動在山東工藝美術學院舉辦。活動期間,我們對清華大學張仃藝術研究中心主任、清華大學美術學院杜大愷教授進行了專訪。

(杜大愷)
設計·中國:您對"錦繡他山"展覽有怎樣的評價呢?
杜大愷:這個展覽是專題性展覽,規模不大,與當前展覽喜歡熱鬧的狀態不同。這個展覽的主題選擇和呈現形式,都很平實和實在。我很喜歡,應該要提倡這樣的展覽。
設計·中國:關于紀念張仃先生的一百周年誕辰研討會,您覺得它有哪些現實意義?
杜大愷:山東工藝美術學院是一個與張仃先生有特殊關系的學校。山東工藝美術學院建院最初的宗旨,就是要把中央工藝美術學院的辦學理念和辦學方式,扶植到這所學校,而且在山東工藝美術學院籌建的過程中間,張仃先生曾經幾次為這所學校提出建設性的意見,所以在這所學校里,來紀念張仃先生是自然的一個現象。在張仃先生誕辰一百周年的這一年里,舉辦過很多關于張仃先生的紀念活動,在本校這是第二次的紀念活動,我覺得這說明這所學校對于張仃先生的感情很深,對于張仃先生的藝術的認識,有特殊的理念。也是與張仃先生有一定的淵源。這次舉辦的紀念活動一點都不唐突,非常自然。
設計·中國:您如何看待藝術與生活、與時代的關系呢?
杜大愷:藝術與生活、與時代的關系實際上是兩個問題,要分別來探討。其實藝術就是生活的一部分,我們從藝術發生的角度去探討,有很多關于藝術起源的學說。或許都沒有真正完美的解釋,但所有學說的一個指向都是和生活有緊密關聯的。藝術和生活的關系應該說是共生的關系,進一步說生活是在不斷變化的。藝術在今天看來,不論是中國藝術還是其他的,所有變化都是和生活本身變化有密切關系,它們是同步的,是共生的,沒有生活就沒有藝術,所以我說藝術就是生活的一部分,這是我的一個觀點。接下來是藝術與時代的關系。現在這個時代與古代不一樣了,我們對自然的認識發生了變化,這個變化是非常大的、顛覆性的,五千年從未有的。今天我們在量子力學認知的前提下,知道物質和精神之間的關系發生了變化,精神本身、包括藝術本身都是一種物質的選擇,這在古代是不可想象的。我們以前把世界分為物質的一部分、精神的一部分,現在看來,這個分法在量子力學的學說的影響下,世界是在發生變化的,社會也在發生變化。中國在從一個農業社會過渡到工業社會,從事農業勞動的人口已經減少到二分之一了,再過二十年,我國可能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人們都在從事工業生產了。這個變化是一個非常巨大的變化,它影響了我們的生活方式、生產方式、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。這些都變化了之后藝術該怎么辦呢,藝術也不能復制。一個是古代的歷史是不能重復的,我們不可能去復制。所以我們要充分認識這個時代,知道這個時代從哪些方面發生了變化,變化的意義在哪里,價值在哪里,是不是不變不行。我認為這個"變"是一個必然的。這個變化到哪里去,這個變化對生活發生了哪些影響,就是藝術選擇的一個前提了,藝術也必然要隨著發展中的時代發生轉變。我覺得今天藝術發展的速度滯后于我們社會發展的速度,這是我們所有從事藝術的人都應當好好想一想的問題。

設計·中國:您曾說過"中國藝術的當代自覺性有待探索",您認為相關藝術家人群應怎樣樹立這種自覺呢?
杜大愷:對于當代性,我們理論上可以做出各種各樣的解釋,但這個不能直接對應一個藝術家的世界,每個藝術家都有自己的選擇。我覺得今天藝術發展的很多元,是歷史上肯定了一個人的創造性的結果,所以藝術不可能不多元。另外一個必然多元是因為我們的受眾發生了變化,原來藝術是為少數人服務,如今是為所有人服務。那讓我們從學術層面去看,每個人的想法是不一樣的,造就了每個人不可能有完全一樣的需求,所以藝術家在選擇自己的藝術時有很多不確定性,我們也不能預見。很復雜,我個人也還希望能變化一下。我畫了這么多年畫,在不同時期也有不同的選擇,所以我對自己將來選擇什么也說不清楚,我覺得太復雜了。只能說在創作的過程中不斷去接近自己的理想。所以我也沒沒法給出明確的回答。
設計·中國:您對我們工藝美術學院的學生有哪些想要說的話嗎?
杜大愷:我覺得你們生活在這個時代很幸運,生活在這個時代又從事藝術更加幸運。我今年七十五歲了,我覺得我選擇藝術不后悔。到了我這個年齡,藝術還給我一種打發日子的方式,我覺得學習藝術非常好。我覺得你們將來都應該想想,學習藝術的好處在哪里。你們也都是不同專業的同學,也要想想在自己所選擇的專業里都能做什么,還要想一想在退休以后自己還能做什么與藝術相關的事。我想這一輩子,藝術會幫助你解除很多煩惱,會把枯燥的生活變的更有情趣、更有價值。
(根據錄音采訪整理,未經專家本人審閱)

采訪人:車曉彤
稿件整理人:車曉彤、楊斯童、韓晶晶